“大写意在岭南——岭南墨社2024年展第一回”近日在羊城晚报艺术研究院开幕。展览-序写得奔放、激情,用文言文行笔,自有一份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天然情感连接。
进门头四幅是林蓝的作品:清朗系列。大花玉兰与金粉底子,衬托出大朵大朵的花卉,富丽而不俗,颇有气派。
随后郭莽园的《广陵心事》,山水之间尤其凸显墨色大树,大快墨色衬出小小的舟与主人。《贴贴》的两只鸭子着不同色彩,脖颈亲昵相交,表达青梅竹马之情。可见所谓大写意也可表达小感情。
郭老年逾八十,既承续了大写意的传统精神,又加入当下时代感受,运用灵魂附体的笔触线条,创造一种令人瞩目的意象。
让我喜欢的还有,他的笔触绝不冷漠,焕发人生趣味,神采飞扬常在寻常景色之中。
方土《春光回照》《清幽不群》等四件小品,别致笔触中透露出春天与大自然气息。
正好读到方土对大写意的表达,颇见思考。他对梅兰竹菊的表达亦有自己的追求。
宋陆京《祥云起》山体设色有其特殊韵味,着墨深入浅出,既浅又深,并非一览无余而是蕴含无数。《我自南来》山体着色笔墨肆意发挥,衬出山顶佛像。出手即有自己浓郁特色。
许敦平《野梅如屏》,朵朵梅花,野地怒放,画面景象由左而右,仿佛有风劲吹一掠而过。《昨夜东风》亦是梅花入画,但平静得多,依然满树繁花,画外即可见芬芳馥郁。
张演钦《一时冁然》笔触放肆,具象转抽象,山石之上几笔兰花;《我去时真大醉也》笔墨更是进入似醉非醉状态,题字与画都有振翅欲飞之状,或许这就是大写意追求境界?
陈一峰的《建设者》《大容山人》《张颠啸狂图》《意写坡公》延续了他一以贯之大笔如椽墨色如云的风格,令人观之热血沸腾血脉贲张。他的画多为人物,多为大画,墨色如山如岳般厚重,粗砺浑厚之感扑面而来。
方汉权《散花系列》有一种灿烂辉煌壮阔之感,但用笔也由具象转入抽象,或者说在抽象具象中自由出入,下笔豪迈大气,直抵精神本质。让我们对花样岭南有了别一样的美感:花之绚烂原来可以如此表达。
潘小明的作品一向在笔墨中有自己独特的追求,“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意与象之间令人展开想象。但此展几幅似乎多一份明朗气象,《一塘荷气》飞鸟沉鱼之间气息相通,情趣满满,溢出画面。
大写意、非大写意,反大写意,“大写意”到底是什么?
靳尚谊老人一声问犹如棒喝,让美术界去反思。
恰好读到羊晚采访,问用一句话概括:大写意艺术是什么?
画家方土答:一时兴起,不能自拔。
灵魂飞升,自由状态。甚好甚好,我以为抓住了大写意之状态之神韵。
岭南画坛应声而动,即有《大写意在岭南》画展呼应。
展览或许只是一个引发话题讨论的由头,岭南美术界各路艺术家评论家聚集展厅对话,众说纷纭,话题向四下弥漫:
历史的、当下的、教育的、文献的、全面解放人的、与世界对话的、与西洋形成对比的、文化自信的、社会性话题与学术性话题的……林林总总,各有千秋,难以一一转述。
忽然想起:一千年前,岭南六祖惠能留下广州光孝寺一则轶事:
风动、幡动,仁者心动?
一个可以提供无数解的问题,似乎也预设了一个关于今天“大写意”的答案。
谁说不是呢?
一千年风云变幻,惠能金口玉言却萦绕耳边,久久不去。
参展“九君子者,皆岭南人”,此种岭南身份我最看重:地域传统,自有氛围气场;岭南文化,春风化雨滋润。
而“大写意”旗帜下的历代艺术家身影,更是光采飞扬,历久弥新,光耀中华。
(照片由羊城晚报艺术研究院提供)
2024-7 广州
【名家简介】
江冰,文化学者,专栏作家,文艺评论家。广东财经大学教授、广州岭南文化研究会会长、广东省文化学会副会长、广州都市文学与都市文化研究基地首席专家、广州市人民政府聘任广州城市形象品牌顾问。中国小说排行榜评委。入选中国作家协会新锐批评家、广东省十大优秀社会科学科普专家、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界最有影响力学者。著有《浪漫与悲凉的人生》《中华服饰文化》《新媒体时代的80后文学》《酷青春》《这座城,把所有人变成广州人》《老码头,流转千年这座城》《岭南乡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