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横琴迁界风云探析——横琴文史与名人故事（11）

作者：卢建 主持：丘树宏

清初，为了巩固统治、防范海患，统治者实施了一项影响重大的政策——迁界。这一政策深刻影响了当地民众的生活与文化。本文旨在探讨清初迁界的背景、过程、复界过程以及其带来的危害。

一、迁界背景

《清史稿·列传·卷五十五》载：

国初以海上多事，下令迁东南各省沿海居民於内地，画界而设之禁。

顺治十六年，即公元1659年，郑成功统帅十七万雄师，与在浙东地区高举反清大旗的张煌言部会师，共同挥师南下，直指江南腹地。他们沿长江，相继攻克了京口、瓜洲等地，随后将时人称为江宁的明朝故都团团围住，一时之间，声势浩大。然而，因清军出其不意的偷袭，郑成功部被迫撤离，转而退守厦门，以图后举。

此后，郑成功相继占领了金门、厦门、铜山、南澳等一系列沿海要地。这些地区在郑成功的领导下，不断对清朝的统治秩序发起挑战与滋扰。

二、迁界过程

清政府前后至少三次颁布了迁界令，时间分别在顺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康熙三年（公元1664年）以及康熙十八年（公元1679年），这一系列举措标志着其对沿海地区的严格管控与战略调整。

顺治十八年，清政府采纳了黄梧的建议，以江南、浙江、福建、广东四省紧邻明郑势力“贼巢”，频繁遭受侵扰，致使百姓生活不得安宁的理由，决定实施大规模的沿海居民迁移计划。该计划将从山东至广东的广阔沿海地区居民内迁三十里，同时下令焚毁原有房屋，严禁居民返回原居地，并重申了“片板不许下海”的严令。

就在这一年，顺治帝驾崩，次年改元康熙元年（公元1662年）。新朝伊始，清廷再次重申迁界令的重要性，并派遣科尔坤、介山等重臣巡视海疆，“期三日尽夷其地，空其人民”。

康熙版《香山县志·山川》载：

九星洲山：九峰分峙，多石岩、石屋、灵草。石上溜水甘美，为番船往来所汲，曰天塘水。

零丁山：下有零丁洋，文天祥诗见艺文志。

金星山：二峰相峙，趋向如龙。中有小屿如珠。

小横琴山：下有双女坑，旧志樵夫见二女，就视之，化双鲤。

大横琴山：幽峻，为寇所伏。元末海寇王一据之，洪武二十八年，寇平，诏虚其地。

深井山：即仙女澳也，亦名井澳，在横琴下。宋端宗御舟尝至此。景炎二年十二月，帝舟入海，至仙女澳。丙寅，风大作，舟败几溺，帝惊悸得疾，尝一却元兵于此。

三灶山：三石形似，故名。与横琴相对，皆抵南番大洋。本宋黄字上下二围，元海寇刘进据之。明初寇平，复入黄梁都。有田三百余顷，皆极膏腴，编民粮差。后居民吴进深通番为乱，洪武二十六年，都指挥花茂奏歼渠魁，悉迁余党，其田永不许耕。

以上诸山康熙元年奉迁。

从上文可以看出，横琴地区在康熙元年便经历了迁界。

至康熙三年（公元1664年），清政府鉴于“民未尽空为虑”，再度颁布迁界令，以期进一步巩固海防。这一政策在康熙八年（公元1669年）迎来了转机，随着康熙皇帝亲政，他展现出了开明的治理理念，允许沿海居民在适度范围内进行展界扩边。

康熙十八年（公元1679年），康熙皇帝认识到郑氏势力之所以能牢牢占据厦门等福建沿海地带，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当地百姓的暗中支援。鉴于此，再次颁布迁界令。

三、复界过程

《清史稿·列传·卷五十五》载：

及师定金门、厦门，总督姚启圣请以界外地按籍还民，弛海禁，收鱼盐之利给军食，廷臣持不可。康熙二十二年，台湾平，上命以界外地还民。会给事中傅感丁请以江、浙、闽、粤滨海界外地招徕开垦，乃命（杜）臻及内阁学士席柱赴福建、广东察视展界，进臻工部尚书。臻与席柱如广东，自钦州防城始，遵海以东而北，历府七、州三、县二十九、卫六、所十七、巡检司十六、台城堡砦二十一，还民地二万八千一百九十二顷，复业丁口三万一千三百。

《香山县乡土志》载：

（康熙）八年二月，诏复迁海居民旧业，惟黄旗角、潭洲、黄梁都、沙尾、奇独澳未复。

二十三年，西南诸乡迁民尽复业。初，诸乡久迁未复，田尽荒废。自十五年尚之信叛，遂开界垦荒，令民耕莳。十七年催收王庄税谷，十八年县寨官兵督迁，焚寮刈稼；十九年县征前十八年虚税，追呼不堪命。至是民归故土，地方官插标清丈，民始安业。

横琴地区在康熙八年迎来了复界，历经数载动荡之后，终于在康熙二十三年实现了民众的安稳定居，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四、迁界危害

迁界为避免民众私自返回故土，将田地与居所付之一炬。康熙初年，这道命令的颁布显得尤为急迫且严苛，以至于许多偏远地区的居民尚未得闻消息，已有骑兵疾驰而至，督促他们即刻迁移。一时之间，绵延千余里的海岸线上，无论贫富、男女、老幼，皆被迫踏上前往内地的艰难旅程。

《广东新语》载：

（康熙元年，即1662年）二月，突有内迁人民之政令，然满洲科尔坤、介山等两大人，亲行政令，令沿海之人民向内地迁徙五十里，以断绝接济台湾之患。而后麾兵折界，下令三日内尽夷其地，空其军民，弃赀携累，仓卒奔逃，野处露栖。死亡载道者，以数十万计。

《清史稿·列传·卷四十七》载：

二十年，擢两广总督。（吴）兴祚上官，疏言尚之信在广东横徵苛敛，民受其害数十年。因举盐埠、渡税、税总店、渔课诸害，悉奏罢之。自迁界令下，广东沿海居民多失业，兴祚疏请展界，恣民捕采耕种。

迁界使得横琴地区的建筑与村落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康熙年间之前的建筑遗迹和文化遗产几乎未能得以保存。

【名家简介】

卢建，北京《中国乡村》杂志社诗词编辑，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资深人文学者，珠海市香洲区社科联委员。

【名家简介】

丘树宏  “孙中山文化”首倡者，中国宋庆龄基金会理事，广东省政府文史馆馆员，广东作家协会副主席兼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中山市政协原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