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视频/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曹月 薛仁政
“嘿!哈!”一大早,在顺德区龙江镇左滩小学,蔡景盛正在与徒弟徒孙们一起练习洪拳,现场示范技术要领,悉心教导徒弟们的动作和呼吸。
据悉,这是成立于2018年4月的左滩武术醒狮队,经过3年时间洗礼,已经成为一支较成熟的青少年醒狮队伍,并吸引了一批非左滩村户籍的青少年加入,至今狮队成员达35人以上。“以气催力,发声助威,一定要发声,因为这个拳发劲太猛了。”蔡景盛介绍道,顺德洪拳手法丰富,步势稳健,为醒狮、粤剧、龙虱、人龙舞等提供了武术基础,被誉为“诸艺之源”。
洪拳已有三百多年历史,是广东五大名拳“洪刘蔡李莫”之首。传承的套路主要有工字伏虎拳、虎鹤双形拳、铁线拳等“洪拳三宝”,还有五郎八卦棍、刀、枪、木人桩等相关器械。顺德洪拳主要为黄飞鸿、林世荣一脉。今年46岁的蔡景盛是黄飞鸿第四代传人,是顺德洪拳的传承人。蔡景盛从小跟随父亲学习洪拳,成年后,先后拜师黄飞鸿第四代传人何东成和第三代传人黄达生。蔡景盛将两位师父之所长融会贯通,拳艺日益精湛。自2007年开设拳馆授徒至今,收徒已过万人。一度式微的顺德洪拳也在蔡景盛三十多年不辍的传承下重新兴旺起来。2018年,顺德洪拳成功入选广东省第七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将传承顺德洪拳作为使命
谈到小时候为什么喜欢学习洪拳,蔡景盛打趣说道,“我练功夫是为了防身健体,就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练习。”蔡景盛幼时常常被大他几岁的孩子欺负,这让他很失落。蔡景盛父亲告诉他:“练好功夫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这句话,蔡景盛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也因此激发了他学习功夫的热情,开始洪拳生涯。
扎马步、站桩,年少的蔡景盛对洪拳表现出非一般的痴迷,经常缠着父亲教自己武功,进步非常快。“很辛苦,也经常受伤,擦破皮肉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因为热爱,一直坚持了下来。”成年之后,蔡景盛先后拜师黄飞鸿第四代传人何东成、第三代传人黄达生,2020年入选为佛山市第六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顺德民间习武风气颇盛,但曾有一段时间,洪拳却出现了青黄不接的情况。“甚至连一家正式的洪拳武馆都没有。”蔡景盛感慨道。看着别的拳术门派宣传得这么沸沸扬扬,而洪拳却无声无息,他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2007年,蔡景盛把自己家的车库改造成了洪拳武馆。在其师父们的帮助下,成立了顺德第一家洪拳训练基地。“当时只有三十多人,都是义务教的。”蔡景盛称,由于来学习洪拳的人不多,为了发扬洪拳,他只能义务教学。而这一教,就是七年。
蔡景盛并没有因此气馁,而是凭借毅力把这份艰巨的传承工作扛了下来。为了打响自己的品牌,让更多人知道顺德洪拳,蔡景盛的身影开始出现在省内外各种武术大赛的赛场上。在第八届香港国际武术节上,首次参赛的蔡景盛便勇夺两枚铜牌。随后他在广东省传统武术项目锦标赛、广东省洪拳精英赛上均获得一等奖的骄人成绩。
2012年,蔡景盛凭借一套刚柔并济的“虎鹤双形拳”获得第五届世界传统武术锦标赛男子南拳比赛项目的冠军,在顺德一举成名。随着名气增大,来找蔡景盛拜师学艺的人越来越多。“只要能吃苦,有毅力、有天赋,我就倾囊相授。”蔡景盛表示,只要能把洪拳发扬出去,就满足了。
洪拳龟苓膏助力洪拳传承
“一开始父母也都很支持,但后来他们也开始建议我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养家糊口。”由于生活压力变大,家人从一开始的支持变成反对,但妻子的鼓励让蔡景盛有了坚持下来的动力。
“妻子的龟苓膏店给了我很大支持,能让我一直坚持传承顺德洪拳。”原来,妻子吕秀萍是顺德洪拳龟苓膏传承人。“当初与妻子结识也是因为洪拳,她对龟苓膏感兴趣,便开始学习洪拳龟苓膏制作技艺。”其实,顺德洪拳龟苓膏也是洪拳文化一部分。2018年,在吕秀萍的坚持下,顺德区传统洪拳龟苓膏店正式成立。洪拳龟苓膏制作技艺于2020年被列入顺德区第八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同时,妻子的龟苓膏店成了蔡景盛坚强的后盾,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沉浸在洪拳世界里。
“洪拳龟苓膏的最大特点就是回甘不苦,虽然制作技艺比较复杂,用到的材料也很多,但做出来的龟苓膏有很大的养生作用。清热解毒、滋阴润燥、通便祛湿、对夜眠多梦、烟酒过多、虚火烦躁等均有功效。”吕秀萍介绍道,洪拳龟苓膏制作技艺主要由石金钱龟板、灵芝、土茯苓、新鲜石斛、新鲜生地,加入其他中药等熬制而成。一直以来,吕秀萍都很支持丈夫蔡景盛传承顺德洪拳,“觉得这是一项伟大的传承事业。如果我们不去做这件事,那以后这个传统文化有可能就会消失。”洪拳龟苓膏不仅是功夫与美食的结合,也是非遗文化的传承。吕秀萍说道,未来希望更多年轻人能来学习顺德洪拳,品尝洪拳龟苓膏,将传统文化宣传出去。
向海外讲好顺德洪拳故事
顺德洪拳不仅传承非遗文化,更是让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一个窗口。自2007年开设拳馆授徒以来,蔡景盛至今收徒过万人,覆盖珠三角及周边城市,不少外国人也慕名前来向他学拳。美国人马克就是其中一位。马克选择来顺德学习洪拳,是因为曾经在香港电影里看到过,便对洪拳产生了兴趣,而顺德洪拳最著名的就是蔡景盛师父,所以他在2019年专程从美国来到顺德,正式拜师蔡景盛。
“我中意中国,我喜欢顺德洪拳!”来到大良已经两年多时间,马克常常会跟他的家人朋友介绍这里的生活学习情况。马克父亲之前也练习过少林武术,所以当马克谈到这些的时候,家人都会觉得很有意思。他的父母也认为学习顺德洪拳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马克告诉记者,刚开始学习洪拳的时候,感觉各项动作之间是没有关联的,但越到后面越觉得奇怪,一个动作的力气可以流畅推动另外一个动作。练到最后,就会发现顺德洪拳真的很有意思。学习洪拳是一个由内到外的过程,就像学语言,先记忆单词,再是运用。
谈到学习顺德洪拳的拳法,马克很兴奋。“因为在美国经常会去健身房运动,那种运动与顺德洪拳有很大不同,要使用的肌肉也不同。由于体型差异,所以在学习过程中也会遇到一些困难。但师父的教学很有针对性,打完一套拳后满头大汗,我很喜欢。”当记者问到马克回到美国以后会不会继续坚持学习顺德洪拳,马克表示一定会,但目前还想在中国待得更久。
顺德洪拳从来不是孤芳自赏的“老物件”,也不是华丽空洞的“招牌”,而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智慧结晶,是可参与其中的现实生活。顺德洪拳深受喜爱,既是人们对传统之美、生活之美的再感知,也是感悟中华文脉、增强文化自信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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