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绩苴是立冬,田鸡蛏子抗田空;挑担阿哥无汗出,绩苴叔婆炙火窗哪……”一曲《汤西石湖绩苴歌》,腔随字走地叙述了一年12个月里不同时节“习绩苴,织夏布”的场景,描绘了一幅生动的农家生活美图。
绩苴歌是梅州市丰顺县汤坑、汤西、汤南一带独特的民乐,农妇一边手工劳动,一边吟唱绩苴歌。这一带着浓浓烟火气和乡土味的民间艺术,至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
巧妇闲暇绩苴忙
“以前,绩苴是妇女们业余的手艺。妇女们忙完农活闲下来,就围坐在一起绩苴,话家常、唱绩苴歌。”聊起以前绩苴的场景,百岁老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徐清花依然记忆犹新,不时用肢体动作向记者展示绩苴的步骤。
聊起以前绩苴的场景,百岁老人徐清花不时用肢体动作展示绩苴的步骤。(摄影:林玉莹)
徐清花回忆说,年幼时,母亲和邻居妇女们忙着绩苴,她就跟着在绩苴机旁玩耍。懂事起,她也从母亲手中学得了这门技艺,一直到80多岁高龄,她仍是当地的绩苴巧手。2009年3月,绩苴歌被列入梅州市第二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同年11月,徐清花被列为梅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绩苴,就是用苎麻茎秆外部的一层皮,放在水里浸透后,用手撕成一根根细长的麻丝,接成麻线,绩织苎布。”徐清花的儿子、丰顺县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前局长陈光华介绍说,由于封建社会时生产力落后,绩苴这门手工艺劳动,以前的贫民阶层用于日常生活、衣着和用来作为商品交换。“以前在丰顺还有个习俗,孩子结婚成家时,母亲要织一床蚊帐给孩子。”陈光华告诉记者,他们兄弟4人结婚时,母亲给每个人都织了蚊帐,纯手工制作的一床蚊帐要耗时一两年时间,却能使用几十年仍然完好。
在梅州市丰顺县文化馆非遗展览馆,陈光华正在介绍绩苴的步骤。(摄影:林玉莹)
“苎布甲于天下,其色如玉,其缕如丝。汤坑夏布,有长袍一袭轻十两者,可见其精细之说。”这是《丰顺县志》对汤坑苎布的记载。在陈光华的引导下,记者在丰顺县坚真纪念馆见到了苎布蚊帐的真容。“李坚真生前所用的蚊帐,就是家乡丰顺的绩苴技艺制作。”陈光华说。
绩苴所用的麻丝和工具。(摄影:林玉莹)
劳作创造绩苴歌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绩苴这一技艺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绩苴歌也一度濒临失传。”陈光华说,为了传承家乡独特的传统民乐,1979年,他从星海音乐学院毕业后在丰顺县文艺宣传队工作期间,常常提着录音机下乡,收集有关绩苴的材料。
陈光华走村串户,找到会唱绩苴歌的老人,用录音机录下来,自己记谱,改变绩苴歌有词无曲的情况。在这一时期,他还将汤西镇石湖村的绩苴歌写成论文《绩苴歌的形成及其音乐》,为绩苴歌评选梅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提供了充分的依据。
“梅州丰顺和潮汕地区地相近、习相融,绩苴是潮汕一带的特色技艺,但绩苴歌是客家独有的。受客家山歌影响,纯朴善良的半山客妇女善于唱歌,好绩苴。在室内劳作时低声吟唱,你一言我一言,歌词内容跟生活场景、农业劳动、气候风俗有关,大部分是汤坑地区的客家方言,口语化且接地气。”陈光华说。
陈光华介绍道,目前,汤坑一带流行的绩苴歌有“有字无调”(“有字无调”而用丰顺山歌套唱)、“有字有调”、“字同曲异”三种表现形式,歌词朴实通俗,句式节奏鲜明,结构较为规整,有以字行腔、旋法顺口的特点。“绩苴歌的歌词,是在一年四季12个月等内容的基础上,以不同季节结合每个月绩苴、‘氽苴’、织布、卖布等节点,通过叙述的形式,表达妇女们当时的思想感情,反映这一阶层的生活概貌。”陈光华说,绩苴歌叙述的事情都是妇女们自己的实践和感受,有着明显的女性特征,是广大劳动妇女集体的、口头的、实践的产物。
在梅州市丰顺县文化馆非遗展览馆,陈光华唱起绩苴歌。(摄影:林玉莹)
“我母亲现在年纪大了,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清,但她说自己很庆幸早年教会了儿媳妇绩苴技艺。我退休以后也继续发挥着余热,将绩苴歌创作成流行歌曲,让后辈传唱下去。”陈光华说,如今,非遗文化进校园、进社区(乡村),让更多的年轻人认识或学习绩苴和绩苴歌,这门民间艺术就不会被遗忘。
尽管已是百岁之人,徐清花仍然身体力行,与年过六旬的儿子陈光华一道致力于绩苴和绩苴歌的保护传承。
(作者单位:林玉莹:梅州日报社;郑坤:梅州市丰顺县委新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