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风行五十年。”——这说的是《羊城晚报》,它创刊至今已整整50周年了。能够影响我整整50年的报纸,也只有这张《羊城晚报》。
1957年10月1日《羊城晚报》面世时,我刚迈入初中。我们地处粤西,那时看不到当天的报纸,往往要第三天上午才能看到前天的晚报。即使这样,我每天都到学校阅览室或邮局阅报栏,等着看这张新鲜有趣的报纸。那时最喜欢的是第四版的《体育》和头版的《五层楼下》。《五层楼下》登的多是几十字一条的批评报道,生动活泼,尖锐泼辣。体育版不但有赛事报道,还有独到的分析与评论,体育记者苏少泉开始成为名人。正是在它的引领与熏陶下,我成了资深球迷和球评写作者。而且50年来,我读报都是先读体育版。
到了60年代初,高中快毕业了,那时又喜欢上了《花地》副刊。秦牧的散文,柯蓝、郭风、李耕、刘湛秋的散文诗,还有专登哲思妙语与警句的“小花朵”专栏,把我带进了大学中文系的大门。我回首40多年的文学生涯,主产品就是散文诗与散文随笔,根源正在于此。
大学时代在上海,每天到图书馆找读《羊城晚报》。星期天是不换报纸的,那就只好坐车到四川路桥报刊门市部,拿出从伙食费中节省下来的4分钱,来买一份“羊晚”。看过之后再动剪,两年下来,剪贴本上的精彩文章就很可观了。
在“大革文化命”的年头,《羊城晚报》被“砸烂”了,一别就是十多年。我毕业后被打发到广西一座矿山,一晃又是近10年。1979年冬,我随广西梧州地区文化考察团到广东参观,当时在广东省剧协接待我们的是吴其琅大姐。她告诉我们《羊城晚报》即将复刊,她也要回“羊晚”当记者了。我们同她一样高兴。
80年代,我在南宁工作。我的散文诗创作激情正随着思想解放与改革开放大潮一起到来,我那时也可以拿得出作品去“投考”从小就向往的“羊晚”的《花地》了。当时文学界比较看重的是文学期刊,受到认可的报纸副刊只有两家,一家是“人民”的《大地》,另一就是“羊晚”的《花地》。我在《花地》露了好几次脸,为我加入广西作协添了不少分。印象特深的是一次我投去一章散文诗《飞去了,那快活的鸟》,登出时编辑却特意标出“短小说”。这让我明白散文诗与小小说也可成为邻居,我也可尝试写这样的边缘产品。这20多年来,我一直得到《花地》编者的扶持,先是左多夫、胡区区,后来又是黄咏梅、熊育群,真是一大幸事啊。
80年代中我到报社工作,后来又到海口参与创办晚报及主持编务,更把“羊晚”当作学习的榜样与追赶的目标。这时,它的头版的选题与标题,成了我与我的同事重点学习与研讨的课题。这些年,也就有机会让“羊晚”近几届的总编成了我的老师与朋友。1986年我随广西新闻考察团到广州,刚退下不久的许实(微音)以记协负责人身份接待我们,在茶会上我讲起先父40年代初在连县跟他是地下党的战友,他笑着点头。20多年来,关国栋、曹淳亮、潘伟文、张宇航,都给过我们许多帮助和指导。
从南宁到海口,复刊后的《羊城晚报》又成了我每天必读的报纸。我家中唯一自费订阅的报纸就是“羊晚”,能让我花时间来读的报纸也是“羊晚”。如今我已退休离岗,但仍然天天读“羊晚”。即使现在从网络上也同样可一睹“羊晚”的风采,但我仍然手捧一叠报纸仔细研读。这已习惯了,几十年形成的习惯啊!
《羊城晚报》影响了我50年。我的兴趣,我的爱好,我的事业,我的成果,都跟它紧紧联系在一起,而且还要这样沿续下去。与“羊晚”有缘,真是人生一乐。
(2007年9月26日)
(原载蔡旭散文集《每天都有好心情》,2009年7月光明日报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