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静仪 

朗诵：侯玉婷

年仅十六岁的莫仕扬跟随父亲莫裕嘉来到广州＂十三行＂学习经商经验。父亲要他从底层做起。

莫仕扬开始从学徒做起，他从记账，打算盘，站柜台，送货，都做到精益求精，他懂得十年成就一商材的道理。

转眼间，他已在广州“十三行＂当学徒三年。他俭朴，诚实，虚心，勤奋，赢得老店员的一致好评！

一天，父亲把他叫到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仕扬儿，十三行内的业务，你已经熟悉，但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你不能总在商行，要放眼四海，到商道上去磨练磨练！＂

＂请父亲明示！”莫仕扬恭敬地回答。＂现在正是夏末，离冬天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我想让你去吉林贩回一批进补的药材，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有！父亲。＂莫仕扬答道。＂好！我叫懂药材的王伯和張镖师与你同去。带上三万两银票，到京城汇通银行再兑换，这样安全。＂

＂父亲，我想把英德的红茶，和我们南边的土产帶上一些。＂莫仕扬看着父亲说。莫裕嘉情不自禁地笑道：＂好！好！＂

启程这天，天气晴朗，十匹膘肥体壮的骏马聚集在＂十三行＂门前，扬蹄振鬃，一副跃然待发的雄姿。

为首的一头骏马上骑着张鏢师，目光如电，慓悍健硕的中年人，他的身后紧跟着几名神情威武的保镖。

莫仕扬骑着一匹深红色的骏马，神采飞扬。他身后马上骑着一位举止稳重的中年人，一双眼睛敏锐而深沉，他便是经验丰富的王伯。

＂仕扬，不要忘了把茶叶，丝绸和布匹送给药王。＂

莫裕嘉殷殷叮嘱。＂放心吧！父亲，孩儿不会忘记！“莫仕扬朝父亲顽皮的一笑。

＂走啰！＂莫仕扬一扬马鞭，马儿发出一声萧萧长呜，十匹骏马蹄声铿锵，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九匹马紧跟在张鏢师的身后，一路小心谨慎，晓行夜宿，备尝艰辛困苦。莫仕扬深深体会到经商的不易。以及父亲让他在商道上历练的苦心，然而更大的艰难和历练还在后面。

正是秋高气爽，不冷不热的季节，他们要在秋末赶回十三行，东方晨光微露，他们已经上路了。天边渐渐现出一片胭脂色的早霞，点染着山山水水，使秋日的早晨显得格外美丽。

面对这美丽的山光水色，饱读诗书的莫仕扬诗兴大发。他骑在马上不由得吟诵起南宋诗人谢灵运的诗句：＂云日相辉映，天水共澄鲜…＂他的诗未吟完，一匹白雪的骏马闪电般地驰过他的身边。

马上一白衣少年接口吟道：＂表灵物莫赏，蕴真谁为传？”白马白衣将那马上的少年映衬得风姿秀逸，少年回首对莫仕扬一笑道：＂见笑了！”一扬鞭，像一道闪电，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好俊的少年，好快的马！＂莫仕扬赞道。＂这少年来得奇怪。＂张镖师目光狐疑，神色严肃地说。莫仕扬哈哈大笑道：＂张镖师，你多疑了，这少年温文尔雅，决不是坏人。＂

＂大少爷，人心险恶，在心不在貌。＂王伯冷冷地说。＂莫大少爷，小心撑得万年船！＂张鏢师接口道。跟两位长辈争论无用，莫仕扬干脆闭上了嘴巴！

莫仕扬人马已渐渐进入山东，只见丛林茂密，两边的悬崖绝壁扑面而来，人走在抬头不见天日的山谷中，恐惧和寒冷沉沉地压向他们。只听到马蹄声＂得！得！＂在山谷中回响。

山谷似乎没有尽头，黄昏渐渐袭来，四周开始凝聚起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他们已人困马乏，可山道永无止尽，正当他们感到进退两难之际，忽然一阵歌声传来，歌声活泼嘹亮。

只见一个牧羊女，仿佛从天而降，手执羊鞭赶着几头羊，从峭壁边的一丛树林里钻了出来，年约十三，四岁，青布衣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了看他们，赶着羊朝对面的丛林走去。＂王伯，张镖师，我们跟着牧羊女找户人家休息一下吧！＂又累又饿的莫士扬喊道。

眼看牧羊女就要进入丛林，张鏢师终于点点头说：“大家下马跟着牧羊女＂他们牵着马儿，跟着牧羊女走进了路边的林中，果然出现了一条翠柏遮掩的山路，他们紧跟着牧羊女，隨风送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

＂果然有人家！＂王伯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饥饿让他们加快了步伐，而山路却变得狭窄难行起来，他们已隐隐看到不远处房屋的轮廓，然而，在转过一道山弯时，牧羊女却突然失去了踪影。

＂不好！我们上当了！大家快撤！”张鏢师大喊起来！

张镖师的喊声刚落，周围的草丛中已站起了十几个人，明晃晃的刀枪对准了他们，人马挤在狭窄的山道上，已无退路。

一个五大三粗的麻脸汉子，脚踏一块山石，扯着嗓子喊：＂放下银子，贷物，让你们吃顿饱饭，做个饱死鬼。＂張镖师，两亇护镖和十三行中几个会武功的伙计已抽刀在手，准备拼亇你死我活。

麻脸大汉一见，哈哈大笑道：＂想抵抗是没有用的，只要我把脚下这块山石推下去，你们一个亇都变成肉饼。＂情形变得十分危急，莫仕扬没有害怕，他的思维在飞块地转动着。

他脸色平静地对大汉说：＂好汉，你要的是财，银子和货物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伤害这些兄弟，广卅十三行算得上是赫赫有名，常年和官府打交道，你伤了这么多人，就不怕官府来铲平你这小小的山寨？望好汉三思。”

麻脸汉子犹豫起来，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一棵大树上飞落下一个人影，像一只银雁一样飘落在麻脸汉子的身旁，只见刀光一闪，麻脸汉子像捆柴似的倒在地上。

＂白衣少年！＂莫仕扬惊喜地叫了起来。大王一倒，那些小山贼被张镖师他们杀得七零八落，落荒而逃。＂谢兄弟救命之恩，请问兄弟尊姓大名。＂莫仕扬深深一礼说。＂我叫方绍其，香山县斗门南山村人。＂少年用粤语回答。

＂原来你就是家父常常提起的文武双全，青年俊才方绍其兄，真是巧遇！“莫仕扬高兴地喊道。＂不是巧遇，在你们动身之前，莫裕嘉老爷巳派人告诉了我，因此一路上我暗暗注意着你们的行踪。＂方绍其笑着说。

直到此时，莫仕扬才深深体会到，父亲要他在商道历练的苦心。方绍其将莫仕扬他们一直送到京城才分手。药王早已等候他们多时，莫仕扬将父亲送给药王的礼物一一呈上，药王含笑收下。

莫仕扬卖掉了从广州帶来的土产，又向药王购买了人参，鹿茸等补品，在寒冬未到之前，他们巳回到了广州十三行。看着满载而归的商队和满面风尘的儿子，莫裕嘉高兴地说：＂孩子，你已经经历了商道的一次生死历练。＂

（全文完）

2022年1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