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或春天的横截面——兼送诗人洛夫远行
文/张况 诵/卢吉雄
春天的尾声,突然响起
一行绝句与世长辞的黑色变奏
我仿佛听见喜马拉雅山雪崩的声音
瞬间掠过时间的秃顶
历史拔高温暖的向度
拔节的阳光,在一阵巨响之后
咔嚓一声骨折
我看见,跛脚的风
无情吹散一个世纪断裂的呐喊
一声声都是欲说还休的怀想
谁都有离开人间的那天
只要带着乡音坦荡上路
那就还有回到故乡的可能
高寿九十,不是坎
无须刻意翻山越岭
但海峡浅浅的一湾刀锋
却划断两个主义一脉相承的执念
隔岸相望的三千白发
究竟还要销蚀多少代人泪染的怅惘
才能真正填满这截血缘梗阻的盲肠
衡阳雁去,那些比永别更为隽永的表达
如今只留下两岸“九二共识”之后的
十四亿双脚印,如十四亿双渴盼的天眼
望断祖先万物并育、家国一体的遗训
洛水是母亲最难割舍的一条支流
流到哪,都是母子泪目的断肠
作为上辈子就开始爱国的诗人
我真不愿看见,上面无辜的漂木
是一根永远无法抵达彼岸的乡愁
2018年4月15日
佛山石垦村 南华草堂
(张况,著名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常务理事、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佛山市作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