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巧对张之洞

黄寒凉

梁启超（1873—1929年），广东新会人。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杰出的政治家、教育家、思想家和革命家，他为推动中国的历史进程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有一年，梁启超去拜见两广总督张之洞，张之洞在清政府中，是一个举足轻重、炙手可热的人物，当时正开展轰轰烈烈的洋务运动。梁启超锐意改良，也是殚精竭虑，欲力挽大厦将倾的清王朝，对张之洞寄予极大的希望。张之洞展阅投刺，见落款为“愚弟梁启超顿首”，心想，小子口气不小，竟敢与我称兄道弟，心情非常不悦，于是出联责难。联曰：

披一品衣，抱九仙骨，狂生无礼称愚弟；

这上联的确是狂傲无礼，拒人千里之外，不容置辩。梁启超也不是等闲之辈，风华正茂，志存高远，于是坦然对出下联，请来人回送给张之洞。联曰：

行千里路，读万卷书，侠士有志傲王侯。

对答不卑不亢，文笔高雅，气势慑人。张之洞一看，马上出衙迎接，先倨而后恭，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后来，张之洞调任湖广总督，名声大噪，傲气更盛。一次，梁启超到江夏拜访他。张之洞居高临下，先发制人，又出联求对：

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先生居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上联既包含江、河、淮、济四水之首长江，又总括春夏秋冬排行第二的夏季。接着，提出了“谁是第一，谁是第二”这个难题。张之洞的潜台词就是“老夫第一”。

才华横溢，思维敏捷的梁启超，略加思索，巧妙地对出下联：

三教儒在先，三才人在后，小子本儒人，何敢在先，何敢在后。

张之洞沉吟片刻，惊出一身冷汗，深觉自己被梁启超这个后生将了一军，但也为他的才气风度所折服，不觉拍案叫绝道：“此书生真乃天下奇才也！”

梁启超所对之下联非比寻常。他从自己的身份“儒人”说起，古代儒、佛、道三教中，以儒为首，在天、地、人三才中，则人居末位。梁启超以“何敢在先，何敢在后”巧对“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其意曲婉，其势犀利，既挫了对方的傲气，又不失宾主之礼，让张之洞为之叹服。这一对答，在楹联史上而成为佳话。梁启超曾在一首《读陆放翁集其一》中，热烈借赞赏陆游渴望建功立业、为国驱驰之志至老不衰的高昂格调，以抒发自己急切的报国情怀。诗曰：

诗界千年靡靡风，

兵魂销尽国魂空。

集中什九从军乐，

亘古男儿一放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