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谋面的爷爷

作者：牛涛 朗诵：侯玉婷

我与我的爷爷牛德会未曾谋面，他在我出生的第三天就因为脑溢血去世了。去年，我回到西安老家，看到一幅照片里的爷爷，牵着年幼的爸爸。爸爸和爷爷长得真像，听家人们说，爷爷和爸爸的性格也很像，话不多，却任劳任怨，一辈子跟一头老黄牛一样，为家为单位做着贡献。

听二姑跟我讲，爷爷奶奶从河南洛阳来到西安的时候，爷爷去了一间饭堂做小工，包包子、包饺子这些活儿很快就上手了。后来，又做得一手好菜。奶奶性格大大咧咧的，在家里很少做饭，有事没事还数落爷爷一顿，爷爷每次都默不作声，闷头干着家务活。

后来，爷爷因为会打算盘，成为了饭堂的会计，这下空闲时间就多了。一下班，就回家给四个孩子做饭。爸爸经常怀念，爷爷做的小酥肉是他记忆里最好吃的菜了。

爷爷十分疼爱这四个孩子，二姑当时下乡，每几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每次爷爷都会给二姑带上十斤粮票，十块钱，还有十个油酥馍，生怕二姑在乡下受罪。

爷爷在爸爸小时候，就鼓励爸爸要认真学习，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爷爷经常辅导爸爸数学到深夜，多累也无怨无悔。爸爸果然不负厚望，最终考上了第四军医大学，成为了一名外科医生。

爷爷到了五十岁，遭遇过一次打击。当时爷爷已经是饮食公司的会计了，公司的出纳贪污了钱，却把黑锅让爷爷背。爷爷被关了几天，最后把家里的自行车和缝纫机都卖了去还钱。打那以后，内向的爷爷就更加沉默寡言了。我想，爷爷后来的病，就是在这里埋下病根的。

提起爷爷的去世，我们全家不禁扼腕叹息。那段时间，爷爷脸色一直蜡黄，问他，他只说有点头晕，休息一下就好了。没过几天，就到我妈的生产期了，爷爷勤快的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准备迎接孙辈的到来。

那天，我妈分娩出了我和我哥一对双胞胎，爷爷一听到这个好消息，一时兴奋过度，马上昏迷过去了。周围人赶紧把爷爷抬上车，送往我爸还在读研究生的医院，我和哥哥刚生出来，也在那家医院。就这样，爷爷还没抱过我和哥哥一次，就脑溢血陷入了重度昏迷。

那段时间，爸爸简直心碎了，一边是双胞胎儿子出生，一边是父亲准备做开颅手术。很多人劝爸爸放弃吧，爸爸却要搏一把，看看手术能不能挽救爷爷的生命。虽然，他作为医生清楚地知道，可能救回来也是植物人了。爸爸简直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最终，爷爷还是走了，全家人在病房里，看着慈祥的爷爷永远闭上了眼睛，不禁泪如泉涌。

回西安的时候，我和爸爸去了趟当年的老楼，记得爷爷就是在一楼昏迷的。爸爸走着走着，走不动了，眼眶红了一片，对我说：“小涛，爸爸太遗憾了，太心痛了。”

是啊，爷爷，你要是还在，能跟着我们享多少福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坐在窗边，捧着爷爷拉着爸爸的照片，照片里的爷爷多慈祥啊，多少年后，爸爸又拉着我的手，可能几年后，我又拉着我孩子的手。亲情，就这样一辈一辈传下来。

泛黄的照片里，爷爷那样慈祥地笑着。爷爷，若有来生，我愿在您膝下，快乐地长大。这一次，您要一直一直，陪着我们，拉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