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午后,我们从汕头的适宜楼出发,朋友蓝蓝特意带上专业相机,我们逛汕头老市区的老街、老店面、老食肆,轻轻地走着。
朋友说,最近老市区新开一家食肆,味道相当过瘾。逛老市区,看开埠纪念馆、海关钟楼、侨批馆,了解城市的世俗风情和人文历史,顺便寻找适口的小食,真是美事一桩。一直以为,能够在自己的城市发现更多值得流连的地方,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记不清,多少次盘桓在熟悉的老市区。老街、老房子、老店面、老味道,就像一串串美妙而神秘的心灵密码,等待我们去触摸、去感受、去认知。或许,只想让心灵独自去感受生活,感受那些缓缓流过的光阴的故事。
青涩年华时,我和喜欢画画的朋友瑶,经常悠哉悠哉地在老市区的小食店,一家一家地逛下去,然后,一起食指大动,幸福满满。与一个性情相投的人,散步在老街,聊聊世情,或者,只是默默地走下去,我想,也是一种福分。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会遇见窗台上的三角梅和太阳花,芬芳怒放。心里暗暗地想,窗里的人家一定是幸福的,就像窗外的我们。此刻,刚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不经意间,仿佛也心花怒放呢。
我们迷恋老街那扇彩色玻璃,还有温暖人心的“五脚砌”(即是骑楼的走廊)。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地段,留出人行步道,让行人方便,凭这一点,我们对老街充满了温情与感恩。老街的老行当和老师傅,木桶铺、修理钢笔的阿伯、帮人写信的老文化人,都让我们感到亲切和好奇。
以小公园亭为中心向外辐射的老市区,就像一个蜘蛛网,陌生人来到这里,恍如走进神奇的迷宫,或者穿越了时光隧道。然而这里,不仅是海内外潮人的精神家园,也是一处精致而充满人情味的地方。我和瑶的友谊还有我们的青春期,便伴着放射状的老街和诱人的美食,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那也是一个城市和一代人的共同记忆。
据说这种放射状的城市格局,在世界上只有两处,一处是汕头的小公园,另一处则是法国的巴黎。老电影《红牡丹》就特地选择在这里当外景拍摄。
去年在肇庆研修时,作家熊育群老师在讲授《岭南写作资源的开掘》的时候,特意讲到潮汕精致的建筑,还有田园、工夫茶、美食等。他说,汕头的小公园老市区,有一种贵族的气质,也是一个历史的谜。这里的华侨众多,其实,就是一部历史。王山老师更是念念不忘潮汕的砂锅粥,那真是养胃暖心窝的好东西。我想,对一个城市的记忆和认知,除了回味无穷的美食,还应当从空间和时间两个维度去展开。空间是时光的容器,消逝的时光将在城市的空间留下痕迹,充满感念的老建筑,承载的是一种丰富的人文历史。
一个人或者三五成群,徜徉在熟悉的老街,总不忘吃上一碗芝麻糊或杏仁茶。薄暮时分,再来一盘“耗烙”,很家常很地道的滋味,然后,约上三五好友,过海,爬礐石山,喝茶、聊天。这就是生活的烟火味。一湾两岸,正好容纳深稳的世俗幸福,入味,入心。在中国,北回归线穿过的城市有好几个,汕头是其中之一,但拥有内海湾的城市,只有汕头,得天独厚呢。
汕头,是美食之乡,也是宜居城市。在老市区穿行,一路逛下去,小食,鱼仔,耗烙,粽球,芝麻糊,杏仁茶,总有一种适合你的胃口。老市区的一些老食肆还红红火火地经营着,偶尔,还会去寻找心里头那份思念的味道。有时候,怀念一个人或者怀念一个城市,仅仅就是因为,某些味觉的唤醒和激活。一些往事或故事,就在这一条条或狭长或曲折或如破折号的老街,悠长的散漫。老去的老街,总有属于自己的记忆的温度,总教人产生一种想倾诉也想倾听的感觉……
某天,在黄昏的茶肆中,我在内心构建了一张蓝图。老街,将修旧如旧,终将是无以言喻的动人心弦之处。袅袅茶香中,在回忆与现实的顿挫之间,我收拢着自己的情感和思想,感悟和认知,一切渐行渐远的人和事,城市的历史和人文风情,终究使我们的心灵滋润在温情与柔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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