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静仪
朗诵:侯玉婷
阴云密布,烟雨蒙蒙的海边停泊着十几艘大大小小的海轮。这是广州最大的黄埔港,海风吹拂着两个站在海边的青年。一白衣青年手指着海边一艘波斯海轮说:"看!波斯船正在卸货。"他是莫仕扬的好友,文武双全的方绍其。
"走!咱们看看去。"一身蓝衫的莫士扬英姿飒爽,他们朝着几亇翘胡子,缠头巾的波斯监工走去。“你们的船长呢?"莫仕扬问。几个监工摇了摇头,莫士扬失望的转身要走。
"请等一等!"一道黑影从海轮上飞旋而下,一个黑衣人飘落在他们面前。"先生们有事吗?"他用流利的中文问道。"我找阿玛斯船长接洽一笔生意。"莫仕扬说。
"船长已回到蕃坊家中,去家中找他吧!"说完脚尖轻点,又飞上了海轮。"好厉害的轻功!"方绍其赞道。
蕃坊是中国官府指定外国商人长期进行商务活动时居住的地方,由专设的蕃坊司和蕃长管理。阿玛斯船长住在怀圣寺附近的光塔路,正是唐朝以来,广卅最著名的"蕃坊",只见店铺林立,各国的蕃馆中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舶来品。
两人坐在马车上说说笑笑,不一会就来到了蕃坊,马车在一座花园式的宅第前停了下来,莫士扬向一个头缠白布的仆人说明了来意,仆人引领他们向客厅走去。衣着光鲜,体魄健壮的阿玛斯船长,很快迎了出来,宾主见了礼,便围着一张矮桌,坐在地毬上。
阿玛斯会讲中文,莫仕扬直接切入主题:"阿玛斯船长,这次来,是想用我们十三行的茶叶,陶瓷和丝绸,来交换你们的象牙、琉璃、琥珀和玉石,你同意吗?”“同意,同意。”阿玛斯船长高兴地应道。
"父亲,我要苏绣,有小鸟和花朵的苏绣。”人隨声到,一个美丽的女孩,身穿中国服装,从珠帘后走了出来,一双秀目看着方绍其甜甜地一笑,方绍其轻轻点了一下头。这姑娘不论从气质、外貌和服装上看,都像中国女孩。
莫仕扬疑惑地问:"她很像我们中国女孩。"阿玛斯疼爱地拉起女儿的手说:"她叫阿木琴,是中国女孩,十年前,我从海滩上救起了她,那年她才六岁。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如今长成大姑娘了。"
女孩依偎着阿玛斯,眼中尽是爱意,良久,抬起头说:"父亲,今天是观音菩萨的生日,我想去光塔寺烧香,保佑父亲生意兴隆,身体健康!"阿玛斯慈爱地说:"去吧!去吧!不要老呆在家里闷坏了。"说完,他拍了拍手,一个波斯女孩走了岀來。
"珠奴,陪小姐去光塔寺烧香。"珠奴答应一声。阿木琴一袭淡雅的紫裙,佩着一条硕大的珍珠项链,熠熠生辉,两人携手飘然而去。
莫仕扬和方绍其跟阿玛斯谈妥生意后,也向光塔寺而去,他们也想见识一下这热闹异常的观音生日。光塔寺前游人如织,烧香人群十分拥挤,摆卖香烛、木鱼、佛珠的小摊比比皆是。
两人隨众人烧了香,又在寺内转了一圈,来到寺外巳昰华灯初上,于是边赏街景边步行回去。他们刚走到一条较暗的小街,只见一人横卧在地,两人急忙走进一看,月色下,正是波斯使女珠奴,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巳奄奄一息。
莫仕扬轻轻抬起珠奴的头问道:"珠奴,你怎么啦?小姐呢?"珠奴费力地抬起一只血手,指着旁边一条黑乎乎的街道说:"快……快去救小姐!"说完便断了气。
“不好!阿木琴小姐有危险。"不等莫仕扬回答,方绍其便直奔那条黑洞洞的小街而去,莫仕扬紧隨其后。街道昏黑幽暗,街面坑坑洼洼,方绍其仔细地搜索着。
忽然从一间破木屋内,传岀女人痛苦的呻吟声,方绍其凑近门缝一看,一个泼皮正在搂着阿木琴小姐,阿木琴小姐双手被绑,只能用双脚乱蹬。另一个泼皮正欣赏着阿木琴小姐的珠串。
方绍其怒从心头起,飞起一脚蹬开了木门,拉开阿木琴身上的泼皮,用力向地上摔去,泼皮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翻起了白眼不动了,另一个泼皮抓着珠串想溜,被赶来的莫仕扬一脚踢翻在地。
方绍其解开了阿木琴手上的绳子,阿木琴伏在方绍其肩头,哭得梨花带雨,方绍其纵然是铁石心肠,也化成了绕指柔。他轻拍着阿木琴说:"别怕,没事了。"
方绍其发现莫仕扬在偷笑,红着脸说:"我去叫辆马车,你把阿木琴小姐送回去。我把这两个泼皮送到官府。"说完将两个泼皮绑在一起,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莫仕扬将阿木琴送回家中,阿木琴一见到父亲哭得哽咽难言,莫仕扬将经过说了一遍。阿玛斯吓得搂住女儿不停地祈祷:"真主保佑我的孩子避过了灾难。"他又转身感谢莫仕扬:"谢两位公子救了我的孩子。为了报答两位公子,我们波斯和中国结成贸易联盟,永远贸易畅通!"
"谢阿玛斯船长!"莫士扬深深一礼,阿玛斯船长又拿起珠奴一只染血的手镯,悲伤的说:"珠奴是个好姑娘,她今年才十七岁,就这样被歹人害死了!"
"阿玛斯船长,不要太伤心,凶手已被抓住了,会给珠奴偿命的。"莫仕扬安慰阿玛斯船长后,正要告辞走。却见阿木琴手捧着那串明珠,羞答答地说:"莫公子,请把这串明珠带给方绍其公子当做谢礼!"
莫仕扬将征询的目光投向阿玛斯船长,阿玛斯船长看了一眼女儿,脸上绽放出慈爱的微笑,点点头。问道:"方绍其公子未有妻室吧!"
"仍单身一人。"莫仕扬边回答,边接过阿木琴手中的明珠。意味深长地笑道:"阿木琴小姐,我一定把这串明珠和你的心意一同帶给方公子。”在阿木琴殷殷期待的目光中,莫仕扬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融进深深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