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许悦

9月18日一早，四位徐闻农民在“菠萝的海”摘下新鲜的菠萝花，赶路500公里来到广州，将一束自制的菠萝花束送给他们心目中的“菠萝女神”——黎小军。

黎小军是广东省农业农村厅“12221”工作组组长，也是徐闻菠萝“逆袭”的推动者之一。听说“菠萝女神”退休了，徐闻果农们自发组团要来穗致谢，最后选出四位代表前来。果农代表陈如约说：“我们代表的是徐闻17万果农的心意、17万果农的真情。工作组到徐闻近四年来，菠萝打开销路，果品更优，愈来愈受市场欢迎，价格从每公斤最低时的0.4元涨到现在的最高3元。每公斤菠萝每多卖1块钱，徐闻果农增收就达7亿元，村里就多了一批楼房、一批小车，多了许许多多的欢声笑语、幸福生活。”

致谢：“总有星光开道，总有您为我们赶来”

与菠萝花束一起被送给黎小军的，还有一幅大家策划了一周的创意画。上面的一句话令人动容：“总有星光开道，总有您为我们赶来。”

时间回溯到将近四年前，黎小军“临危受命”，带着一个五人的工作组驻扎徐闻。当时，徐闻菠萝屡屡滞销，当地传统菠萝品种巴厘的田头出售价，2018年最低时只有0.40元/公斤，菠萝烂在徐闻田头，烂在果农心上。为了破解“徐闻菠萝增产不增收”的痛点，广东省农业农村厅于2019年2月组成徐闻菠萝专项工作组，以广东菠萝“12221”市场体系建设为主题开展专题研究。

近四年来，工作组以钉钉子的精神楔进徐闻，与徐闻县委县政府一起，携手打造了徐闻菠萝“12221”可复制可推广模式。按照一个阶段一个重点，各有所长的工作组成员时有变动，但组长黎小军犹如定海神针，牢牢守住“为果农办实事”的初心。在黎小军的带领下，工作组深蹲徐闻，助推了菠萝热销、引导了品种改良、推动了农民致富、促进了乡村振兴。

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工作组托举起一组沉甸甸的数字：徐闻菠萝产值从2018年的3.5亿元，到2019年的16.8亿元、2020年和2021年的21亿元，再到今年的25亿元，都是实实在在进了果农口袋的真金白银。农民增产增收，有能力投入资金改良品种、升级生产线，近年来菠萝品质明显提升，畅销市场，消费者也有了口福。

最近几年，徐闻菠萝不仅成为了致富果，更“逆袭”成为广东优质农产品的“排头兵”。菠萝卖好了，给予徐闻百姓满满的获得感、幸福感，还成就广东大宗农产品的“开门红”，成为岭南佳果价格的示范性“晴雨表”。“菠萝的海”的营销，是广东农产品营销的“第一棒”，其后带动荔枝、龙眼、柚子等一棒一棒接力跑出佳绩。

“现在，徐闻果农种植菠萝热情高涨。”陈如约说：“疫情的影响只是暂时的，从2017年到2022年，徐闻菠萝产量从50多万吨提升到70多万吨，每公斤单价从最低时的0.4元涨到现在的最高3元。工作组让我们看到了希望，种菠萝有了盼头。”

对于菠萝专项工作组，湛江市徐闻县委书记罗红霞也满怀感激：“他们从省机关下来，非常接地气，平易近人且工作认真务实、不怕苦、不怕累，细致耐心，令我们非常感动，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

观念：“农业人有了强烈的市场意识，要让市场引领生产”

时代是出卷人，我们是答卷人，人民是阅卷人。近四年来，奔赴徐闻的许许多多个“黎小军”，共同交出了一份让徐闻人民满意的高分答卷。

收到徐闻果农不远数百里送来的退休礼物，黎小军感慨：“我最大的收获，其实是看到越来越多农业人观念的改变。大家有了强烈的市场意识，认识到市场和生产要两手抓、两手硬，要让市场引领生产。这些年，我们努力引导基层的干部和农民找市场、与市场对接。”

赶来送花的四位代表之一的“菠萝姐”吴建连，原定9月18日要到上海参加展会开拓市场。从20世纪90年代初就扎根菠萝种植业的她，带领当地果农将徐闻菠萝做成产业，是“菠萝的海”备受尊敬的“菠萝姐”。如今，她敏锐的市场触角，已经从传统单一鲜果扩至多样化的菠萝产品，领衔开发的菠萝酥、菠萝月饼等备受市场欢迎。“这些年来，工作组带着我去了武汉、西安、浙江、兰州、北京，直接对接到市场需求，用市场指导生产。现在，没有一个菠萝烂在地里，再小的菠萝都能卖钱。”

在黎小军看来，“菠萝姐”吴建连代表的是“菠萝的海”第一代创业者，他们勤勤恳恳在种植业上闯出一片天地；回乡创业的陈如约则是第二代创业者，他一边推进电商营销，一边埋头研究菠萝种植标准化、采收机械化；陈如约所探索的智慧种植，又将影响接下来“菠萝的海”的第三代。“很高兴看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回归家乡、回归农业。”黎小军说。

被称为“菠萝妹妹”的王小颖也一同来向黎小军致谢。近几年，她跟着菠萝专项工作组走出了徐闻，成为炙手可热的农业“网红”。通过她的直播带货，徐闻菠萝乃至广东农业呈现出更加立体的人文传播，形成与市场的长期对话机制，最“土”的农业也活色生香起来。

事实上，起初菠萝专项工作组来到徐闻后，最让当地果农看不懂的，正是黎小军等工作人员兼职担当农产品的产销服务员，不仅管生产，还来管市场。而如今，面对愈来愈红火的市场，省农业农村厅的改革让徐闻百姓心服口服。

徐闻县政协副主席陈北跑用相机记录下了徐闻近年来的巨变。“工作组来了之后我们每年的工作压力都很大，”陈北跑说，“但整个‘菠萝的海’有希望、有力量。”此行与果农一起来到广州的他告诉记者：“来之前我们最担心的是，明年不知道还有谁来吹响徐闻菠萝的集结号；现在到了广州放心了，省农业农村厅打造了一支‘不走的工作队’。”

变革：以政府“下海”积极促成农产品“出海”

往年的9月份，菠萝早已让出市场的舞台，专心孕育下一季的丰收。今年的9月，菠萝的故事却才刚刚掀开第二波的壮丽篇章。就在9月中旬举行的第10届亚洲海鲜展上，广东预制菜头部企业国联水产签下100吨的菠萝烤鱼订单，助力广东预制菜“走出去”，也为徐闻菠萝打开了一扇四季常青的市场大门。

菠萝“逆袭”的经验还惠及更多农产品。以“菠萝的海”为试验田，广东荔枝等一个个特色产业，正通过拷贝菠萝的“12221”模式，实现以农产品促销“小切口”推动农业产业“大变化”。

一路奔波一路情。如今，专项工作组成为了香饽饽，很多地市的相关负责人来到省农业农村厅，都提出请该厅派出工作组支持当地农业产业发展。黎小军的两位同事，梁超文成为了兰花产业“12221”市场体系建设工作小组的组长，黎建英成为了连州菜心产业“12221”市场体系建设工作小组的组长，已经独当一面助力四会、连州发展起当地的特色农业产业，成为贯彻落实省委、省政府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决策部署的又一支生力军。就像黎小军对陈北跑所说的：“革命自有后来人。”

这一个个善作为的农业专项工作组，也折射出政府职能的变革——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广东农业农村部门通过积极转变政府职能，以政府“下海”促成农产品“出海”。

对此，广东省委党校（广东行政学院）教授陈述在多个场合都提到：“原来的政府是管理式的，服务职能是十八大以后非常大的转变，广东省农业农村厅尝试的改变开创了先河。”

乡村振兴看广东，央视《经济半小时》此前专门有一期节目聚焦广东的荔枝、菠萝产业变化，挖掘广东如何通过农业改革卖出“全球果”。报道中有一段独到的点评：“广东水果‘出海’的背后，是广东农业部门自我职能的深刻变革，这就是中央关于政府‘服务+治理’执政理念的一次具体实践。改革就是生产力，为老百姓的福祉而破旧立新，是国家各项改革行动始终遵循的一条基本原则。我们为广东农业部门的自我改革叫好。”

“12221”市场体系

“1”：建立一个农产品大数据平台；

“2”：组建销区采购商和培养产区经纪人两支队伍；

“2”：拓展销区和产区两大市场；

“2”：策划采购商走进产区、农产品走进大市场两场活动；

“1”：实现品牌打造、销量提升、市场引导、品种改良、农民致富等一揽子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