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菜

谢光明

真正知道妈妈做的菜好吃，是我初中寄宿在学校吃食堂的时候。食堂饭菜跟我妈做的饭菜完全是两回事，同样的食材，完全不同的味道。每次周末回家，最期待的就是吃妈妈做的饭菜。充满草香味的青菜，雪白滑腻、原汁原味的豆腐和甜丝丝的红烧肉。当然还有我最爱的排骨炖玉米，汤里红艳的枸杞或胡萝卜片的点缀，使得排骨炖玉米更像是一件艺术品，让人食欲大增。

妈妈有时候会去菜市场买一些辣椒来炒腊肉，炒香肠，或切碎放在鱼背上做色。“你试着吃点，这种辣椒一点都不辣。”她鼓励我。不过家里人都不大爱吃辣，最后妈妈不舍得倒掉，只好自己把辣椒全吃了。此后，妈妈再不勉强我吃辣，也很少买辣椒回来。

爷爷不碰辣，爸爸也很少吃辣，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家人不吃辣，逢年过节去饭店，点的菜也都是清淡的。在成都读大学，我并没有因此入境随俗，爱上辣椒，依然对辣敬而远之。在这个空气都是辣的城市，我更加怀念妈妈做的菜。

今年暑假，跟妈妈去农村看望外婆。

“妈，菜不要放辣。”妈妈一边帮外婆捡菜，一边提醒外婆：“孩子不吃辣的。”

“晓得晓得，还用你说吗？”外婆一边洗香菇，一边把我推出厨房，“丫头，坐那里看电视。”

可是不久，厨房里还是飘来浓浓的辣味，呛得我直打喷嚏，心惊肉跳。我无奈地朝厨房瞅瞅，向妈妈做个耷拉肩膀，摊开双手的姿势表示无语。

“丫头，饿坏了吧？”外婆烧好了饭菜，问我。还好，一桌丰盛的菜肴，基本是原味的。唯独有一盘鱼，堆着高高的剁椒，像一团燃烧的烈焰，在盘子里熊熊燃烧，使我不敢直视。外婆拿起我的碗，舀了满满一碗玉米排骨汤，然后将那盘火似的鱼推到妈妈面前。

“妈做的菜最好吃。”妈妈拿起筷子直捣剁椒鱼肉，夹着红红的辣椒，一边吸着气，一边津津有味地往嘴里塞，脸红扑扑的。

“妈，你今天怎么了，不辣吗？”我目瞪口呆。

“丫头，你妈可喜欢吃辣了。”外婆看着妈妈狼吞虎咽地吃剁椒鱼肉，一脸的怜爱，转头对我说。